一叶知秋

不知过了多久，萧陌听到外面的动静，知道是萧景辰回来了。

又过了没多久，萧陌就听到顾溪喊他出来吃饭。

萧陌穿好衣服，膝行出去，走到桌边想把自己那碗饭端下来吃，桌子太高了，他跪着不太方便。

顾溪见他跪着，问道：“又没考好？”

萧陌点了点头，安静地端着自己的碗跪§到墙边，尽量不挡他们的路。

“等等”，顾溪喊住他，“你这脸是怎么回事？”

那边萧承颐听到之后也看过来，“脸怎么了？”

等到走进了才发现，双颊上各有一个红巴§掌§印，明晃晃地在少年白嫩的脸蛋上挂着。

萧陌刚回到家的时候正好是黄昏，屋里没有开灯，在萧承颐面前跪着又一直低着头，这会儿白炽灯下照的分明，明显是被人打了。

还没等萧承颐和顾溪说什么，萧景辰状似路过地说了句：“哥哥好像去超市了，但是钱没带够，打算拿了东西就跑，结果被人打了。”

真有你的萧景辰，一回到家就开始坑人。

萧陌微微闭眼，将碗放下，深深吸了口气，又呼出来，这才看向面色不虞的萧承颐和顾溪。

“买了什么？”萧承颐问道。

萧陌还没有回答，萧景辰的声音再次响起：“好像是几板彩虹糖，我上次说很喜欢的那款。”

啧。

萧陌紧了紧拳头，忍住骂他的冲动。

萧承颐和顾溪对视一眼，才伸手抬起萧陌的下巴，盯着他的眼睛问道：“是这样吗？”

没有回答。

却好像已经是答案了。

萧承颐收了手，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，随意地问道：“糖呢？”

不管事实是怎么样的，萧承颐总是只听萧景辰的。

萧陌咽下心底的苦涩，声音微哑：“没有。”

“吃完了？先不说你这钱从哪里省出来的，你就不知道给你弟弟留一些吗？”

听到这问法，顾溪皱眉，暗自用胳膊肘戳了萧承颐一下。

萧承颐没有理会，只是自顾说着：“之前乱花钱是怎么罚你的，还记得吗？”

萧陌一瞬间如坠冰窖，指尖微颤，心乱如麻。

之前那次他还不算是被冤枉，是真真切切地拿自己攒了好久的钱去买了之前很喜欢吃的零食，后来被萧景辰发现了，嚷嚷着要吃，他没给，父亲知道了就把他§脱§光§了绑到后院的树上，拿鞭§子抽。

那次他直接被打进了医院，躺了三天才能下地。

“我……”没有，我没有乱花钱。

萧陌微微张口想辩解几分，抬眼却撞上萧承颐漫不经心的目光和萧景辰看戏的眼神。

话语在舌尖绕了一圈，萧陌忍下痛楚，眼睫低垂不再看谁，喃喃道：“我知道错了。”

萧承颐盯着他看，萧景辰抢在他之前开口。

“爸，既然哥也不是第一次犯了，不如这次就交给我来罚，也好让哥哥长个记性，有些事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可以触犯的。”

萧承颐微微一愣，看了看萧陌，又看了看萧景辰，最后和顾溪对视一眼，顾溪微微摇了摇头。

萧承颐皱眉，看向萧景辰，萧景辰不急不缓地和他父亲对视着，他知道他一定会妥协。

“别把人打进医院了。”萧承颐还是只留下这一句，而后便拉开了座椅准备吃饭。

萧陌听到事情盖棺定论，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。

久跪的膝盖传来痛意，萧陌扯了扯嘴角，无声地自嘲一般笑了笑，起码这次他不会进医院不是吗？

还是说，其实家里只是没钱给他看病治伤了而已？

萧陌端起还泛着温热的碗，准备先吃饱饭才能面对接下来的一切。

萧景辰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，说道：“哥哥吃完后把自己里里§外外洗§干净，我等爸罚完你之后就罚。”

萧陌连头都没抬，不是很想理会身前这恶劣的人。

见他这样，萧景辰也没生气，轻笑着说：“怪不得哥哥让人打§了脸，哥哥这张§嘴这么不识好歹，便是我也想添几§巴§掌，让哥哥这张§嘴§好好学学规矩。”

萧陌眸光冰凉地看向萧景辰，语气中仿佛泛了冰渣子，一字一顿道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
萧景辰笑道：“哥哥知道什么了？”

萧陌语调平稳，仿若没有丝毫感情波动：“饭后去洗澡，等着挨§打。”

“乖”，萧景辰捏了捏萧陌还泛着五指印的脸颊，“记得是里里§外外都洗干净哦。”

萧陌还没有回答，那边便传来一道呼唤声。

“辰儿，”顾溪喊道：“快过来吃饭吧，有什么事饭后再说。”

“来了，”萧景辰站起身，没再多说什么。

萧陌也不再说话，忍受着面颊上的痛楚，安静地小口小口吃着。

饭后，萧陌洗完澡后只披了件长浴巾出来。

萧承颐已经在等着了，萧景辰在书桌上不知道摆弄些什么。

萧陌进了屋就把浴巾收起来了。

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了，夜里的凉风透过纱窗吹进来，萧陌打了个冷颤，跪倒在地。

将准备好的皮带举过头顶，萧陌膝行到萧承颐面前，扬声请罚。

“萧陌这次考了十三名，加上物理和英语扣的分数，共计102下，但萧陌没考到目标名次，理应翻倍，合204下，请父亲责罚。”

204下，用皮§带怕是能把人鼙鼓打烂了。

萧承颐没有接过萧陌手上的皮§带，转而看向萧景辰道：“把j§c给我。”

萧景辰挑了挑眉，倒是不意外他父亲的心软，直接伸手递了过去，顺便把皮§带从萧陌手中抽出来，在空气中舞了两下。

“手伸平，”萧承颐点了点萧陌的手心，“手上挨五十，后面一百五，零头给你抹了，报数。”

萧陌低低应是，将手举的更高了些。

“啪——”

父亲没用全力，萧陌感受着手上的力道，嘴上平稳地报数：“一。”

“啪——”“二”“啪——”“三”……

萧承颐力道不变地打下去，萧陌报数的声音也四平八稳毫无破绽。

萧景辰饶有兴趣地在一旁看着，不由得感慨自己哥哥挨的§打多了，脸皮都厚了不少。

之前他若是在一边看着，萧陌必然浑身不自在，更别提现在的萧陌§一丝§不挂，竟然还能对他视若罔闻，连报数的声音都听不到一丝犹豫，实在是变了许多。